PS.本文又名:舅妈
金凌一走进江澄的书房,就丢开了那副在人前端着的家主架子:“舅舅,听说您又气跑了我一个舅妈?”
金凌刚一风风火火的闯进门,江澄就搁下笔皱起了眉。听完这话,脸当即就黑了黑,一副不怒自……啊,已经怒了:“你小子怎么说话的?这是一任家主该有样子吗?还有,什么舅妈?我一没成亲,二没拜堂,你哪来的舅妈?到我这来闹腾,你小子能耐了啊。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和魏婴到处野去了?”
在心中默念了两遍魏前辈我对不住你,又腹诽了片刻含光君和魏前辈天天形影不离,哪有机会碰到后,金凌回味了一下江澄的措辞,心下一喜。和自家舅舅斗智斗勇惯了,金凌早就摸清了江澄口是心非的路数:江澄这算是默认了“又气走了一个”的事实。
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,强行扯开话题,金凌向江澄讨教了半晌金家几件棘手的事该如何处理,便告辞了。
临行之前,他也没忘了在江家的老管家面前问了问自己刚跑的舅妈的家中情况。
江澄垂眼在一旁听着,绷着脸假装不在意,心说不就是又气跑了一个吗,有什么好问的,一边也感叹金凌处事手段长进之快。
金光瑶一事后,金凌不再总是孤身一人,也算是和姑苏蓝氏的几个弟子关系颇近。仔细想想,在金光瑶的耳濡目染之下,金凌虽然称不上长袖善舞,在人际方面也有自己的一套。
反观自己,唯一和自己有着过命交情的那个人,现在和自己又是怎样的光景呢?江澄默然。
这么多年一个人过来,他也不是没有孤立无援,独木难支的时候。比如被温逐流化去金丹的时候,比如魏无羡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,比如江厌离死的时候。
在他陷入绝境,无计可施的时候,他未尝没有过求助的想法。可是他又能找谁呢?
江厌离吗?
那个时候,她已经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。江澄又怎么忍心让她卷入这诡谲多变的乱斗中。更何况后来,她不在了。
魏无羡吗?
意外重逢后,魏无羡似乎总有事瞒着自己。射日之征大胜,他又意外成了众矢之的,只得屈居于乱葬岗。更何况后来,自己得知了一些真相。
与自己最亲密的人,江澄尚且都无法开口求助,更何况是那些非亲非故的外人。
仔细想想,他本该最年少轻狂的日子却反而过得束手束脚,没那么恣意。
曾经他以为自己能在父母的庇护下慢慢接过江家家主的位置。
曾经他以为自己能看着姐姐能一直幸福下去,和金子轩白头。
曾经他以为自己和魏无羡能以“云梦双杰”
的名号继续无法无天下去,当一辈子的好兄弟。
可惜,这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。
因为这些人后来都不在了。
后来遇到的很多人也都不在了。
他还是成了孤家寡人。
江澄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务,推门出去时,已经是傍晚。
独自坐在圆桌边,沉默地吃完晚饭。直到这时江澄才意识到,那位姑娘或许确实值得金凌上一问。
江上晚风轻吟,江澄抱了几坛酒飞身上了房顶。看着莲花坞中倒映着皎洁月色,菡萏迷人,他突然就觉得有些醉了。惆怅些什么呢?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来了。
反正金凌的舅妈总会有的。
。。。
“家主……家主……今早离开的那位姑娘提着把剑站在门外说要见您!这,这怎么办啊!”江家的老管家一路从正门跑到内堂,急的不知如何是好。
话音刚落,老管家只觉得身后一阵轻风刮过。眼前一花,就看到一位衣着素净的姑娘足尖一点掠上了房,把一连串的“姑娘使不得啊”留在了身后。
趁着江澄还没反应过来,那姑娘劈手将他怀中的酒坛夺过,利落地一脚把酒气熏天的江澄踹下房。然后,她松松地挽了一个剑花,微红的眼角一挑:“凶,我是凶不过你。不过好在我还有一辈子可以陪你打下去。”
反正金凌的舅妈总会有的。
-完-